作者/安妮辛

在高中同學會上,大家都在高喊「好久不見」,一邊驚訝歲月,一邊懷念往事,而我像是在眾多同學當中,有點慌張想要找尋立足點,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落入陷阱,於是抓緊比較熟悉的同學,像抱著浮木一般的安心。

真是好久不見了,這些那些,包括從前有嫌隙的,或誰和誰曾經曖昧或真的交往過,大家都在同一時間遇上,熱鬧的像菜市場。

在我自以為大家對我的印象裡,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沒有高潮的演出,也不是重要的扶筆,我認為我夠低調,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十分鐘裡,我都只是埋在書桌上不停寫我的筆記本,像是別人可能不來叫我,我就要跟書桌合為一體了。

「有那麼誇張嗎?」,這種聲音此起彼落。
「有沒有聯絡那個誰誰誰?」這也是詢問排行榜的前幾名。

大部份都是問「你現在的工作」、「有沒有對象」、「我記得你曾經…」之類的。
我們不停交換著同伴拍照,吃吃喝喝,時間過得好慢也好快,好快是,當我回答了他人關於我的近況,好慢是,我交代完了我的近況,就剩我孤單一人了。

在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容易跳脫出來看看每一個人,無論是表情還是說話的聲調,大家是變了還是其實骨子裡都沒變,是感傷呢還是懷念,都包括吧!然後就又回到他們的圈子裡,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跳脫出來自我感傷的行列裡。

我常想,不管是誰會是真正陪伴自己的人,自己都要照顧好自己,無論是情緒或是生活,而我也盡量把自己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會是自己最能負責的一面,今天我的成就只有那樣,我就會說我就只是那樣,我可以說我希望將來能怎樣,但我絕不會說我一定會是那樣;誰能知道將來的自己長什麼樣。

「我有聯絡那個誰喔…。」

他?我沒聽錯吧!

「我跟他說我們要辦同學會,可是他聽起來有點提不起勁的用『喔喔喔』來回答我。」

「所以呀!下次有機會囉!」我說。

這位同學是什麼時候跟他有密切聯絡的?不曉得,我該怎麼問?我的立場是?

關於他的名字,是好久沒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都是我,只有我,會自動自發的跟他人述說我和他有過的一段。

好久了吧!高中畢業也已經十年,那麼我和他就有這麼久了,可以說是歷史了呢!可是卻不會被記在教科書上,也不會被記在他人的行事曆上,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我曾經寫過關於他的故事。

我和他是怎麼開始的?大概是日久生情吧!我和他是怎麼分開的?大概是觀念不同吧!我想,這不就是一般人的感情模式嗎?敘述起來是很簡單,一點也不精采,可是十年過去了,究竟我的心情是為什麼仍懸盪在這裡?

「我們回到當初認識的那樣吧!妳是大頭,我是我。」

當人心生不甘,明知道原因的時候,卻還是會問「為什麼」。
我忘了我當下哭了沒有,或是否歇斯底里的叫喊,但我之後仍是不死心的糾纏他,要他給我一個滿意的回應。

也�\在他人生的體驗裡,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狠心是什麼樣子,於是他說出「妳再也不要打電話給我了」的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了。

後來,我就真的只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綽號叫「大頭」的女生,而他只是他。
用現在的我來看他,應該會覺得當時他的臉很嫌惡吧!我嫌惡多半是因為不甘心,但是那不甘心又不是想真的跟他在一起。

也�\諷刺的是,就算我和他再次相遇了,他也不會記得我真正的名字是什麼,也�\「大頭」他也叫不出口了,會不會,我才真的能死心,真的會忘記?

對一般人來說,也�\只是十年前的事,其實我甚至也可以這麼想,他對我而言,過去發生的那一切對我而言,都是微不足道電影上會演繹很平凡的小事,但是,他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再也沒那個機會了,至少沒那麼簡單會見到他,只要我不說,甚至沒有人會知道我和他過去的那一段,那麼短暫,對我而言,不過是我皮膚凸出的一塊小肉瘤毫不起眼,不痛也不礙眼,一點也不,一點也不,即使我都拿他來作文章了,一點也不。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nnchang040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