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

作者／水瓶鯨魚


上週，好友喬伊絲深陷在一段無法忘懷的感情，雖然我沒有翅膀，卻感覺背脊突然沉重起來，只想昏睡，最好一睡不知去向。

原因是：有過一些挫敗經歷的熟女，講起感情，其實都能感同身受……我也是。

只是，我喜歡過年清倉大掃除，把不需要的垃圾丟棄、把沒有作用的裝飾品消滅，我不喜歡環境裡有太多笨重的東西（除非某些角落沒打掃乾淨），總之，我討厭笨重這字眼，包括體重。

20多年來，我最胖和最瘦的距離，大約四公斤左右；近10年，是兩公斤上下；無法輕盈得像少女，也拒絕擴建10年舊牛仔褲的空間。

所以，我的體重一直沒太大改變。睡眠不足，第二天浮腫，大家以為胖了；睡眠良好，氣色好，大家卻開起玩笑：「戀愛喔～」

冬天，我總是一件外套、一件長袖上衣，寒流來依然如此，朋友說：「妳穿太少了吧？」

正確說，即使冷，我仍不愛穿很多衣服，感覺笨重；當女孩們都熱愛短裙、長馬靴，我覺得很漂亮，頂多買了短靴，卻從來沒買過長靴，因為感覺笨重；不喜歡自己變胖的原因，跟身材倒不是太直接關係，只是感覺自己如果胖了，就笨重。

我不喜歡笨重感，夏天都是T恤、及膝牛仔褲、涼鞋。喜歡單車，單車是好的交通工具，輕；喜歡的包包是小的斜背包包；有一台手提電腦，從不外帶出門，出國例外。

身外之物，能輕的，絕不選厚重，怕負擔。

朋友聽了半天，問：「妳很多戀愛都談不長，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想了一下，說不定哦。

因此，我常問那些可以把戀愛談得很久、結婚很久的友人：「為什麼？」
他們的答案很少有新鮮感，都是：「習慣了。」
我有時候會逼問：「總有些什麼吧？你們沒講的……」

他們和她們講了很多，各式各樣，都是甜美的故事，我也有甜美的故事啊，為什麼結局不一樣？那麼壞的情節呢？後來，他們慢慢講了，講了一堆支微末節，他們和她們們態度如此平和，多數口訴畫面卻讓我膽顫心驚。

為什麼家暴可以粉飾太平？為什麼不合理的金錢借貸可以忍耐？為什麼一年或多年性關係不協調（或根本沒有），可以當作沒事？

實在太詭異了。

喬伊絲說：「所謂感情本來就很詭異，如果能用常理判斷，還叫做感情嗎？」唔，也對。

喬伊絲說：「如果以我的理性，我怎麼也不可能老惦記那個男人啊，只是，某些時候，我的感性戰勝我的理性……」

唉唉唉，是啊，很厭惡，但我不得不投同意票。

我也曾在深夜喝醉或脆弱時，打電話給忘不了的戀人，被掛過電話或溫婉拒絕，清醒時懊惱萬分，甚至鄙視自己；只是要我清醒時，去面對鼻青臉腫的家暴、因男人被討債份子追砍、不合理的家庭待遇……這恐怕太困難（抱歉，我沒有忍耐度）。

喬伊絲說：「……這，我也做不到。」

那麼，我們要冠冕堂皇的愛嗎？哎喲，人生中繁瑣事務太多，雖有時不能不圓融；而，感情中湯湯水水糾葛的事，一超出忍耐界線，對我來講，太過笨重。

就算被陌生路人以不正確的形容詞取笑「嫁不出去的老處女」，我會光明正大糾正：「嫁不出去？」什麼叫做「出去」？還有，「老處女」這三個字，也錯了吧，哈。

總之，我討厭笨重感，因為我渴望輕一點，可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