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普普花

好幾個晚上,我靜靜地坐在床尾。
有時候,你察覺到床邊沒有我的溫度,你起身,看見我就坐在那裡,你看見我的背影。
模糊的晨光從窗外闖入而照亮的我的背影。
好似幽靈般。你這麼說。

你用你的溫度捕撈我失溫的身軀。
我是濕淋淋的,發紫的,腫脹的。

你把我帶回床上去睡,用你的懷抱裹住我,將手掌放在我雙眼上。好幾回。
你瞪視著我的背影,然後放任我在晨光中,你想清晨醒來的太陽也�\會讓你看我看得清晰透徹些,於是你剪掉那些我在床尾的時光,像你剪掉那些不要的鏡頭一樣。好幾回。

妳不適合相愛。
我們在相愛之後你曾經這麼對我說。
你還說,你隨時都有放手的準備。
聽見你這麼說,我反而笑了。
我也告訴你,我隨時都準備好離開了。

即使我愛你。即使你愛我。
我們也不適合相愛。
猙獰著,張牙五爪的,我們各自的情愛向我們逼近過來。

好幾個晚上,我們面對面地睡,直到無法抵抗才放棄了對方。
我總是能看見你奮力掙扎。
我靜靜地看著你,你漂流在一道緩慢的河流裡。你安睡著。
我偶爾故意在你的河流裡放下�\多著火的紙船,跟隨著你一起飄盪,或是燃燒了你安穩的搖籃。
直到你不安地醒來。找到我不安分的證據。
然後你讓我不再有力氣抵抗那些輕柔的�\盪。

我們會一起沉沉睡去。我把你放在我的身體裡。
我們此時的擁抱,總安詳地透露出一種徵兆。

我隨時會離開。你知道我隨時會離開。這時候,我們才像是開始了相愛。
我們成為兩隻乖順的,被馴養的獸。
舔舐著彼此的傷口。

然後你說,是時候了。
我說,我該走了。

我們寵溺過彼此了。

最後一夜,我們仍彼此面對,我們畫過彼此的臉。
你不再抵抗那拖著你離開的力量,你將我放入你的搖籃中,晃蕩。

我將你收入我的身體裡,帶著你的溫度離開。
相愛成為永遠了。

永遠,最遙遠也最近的一道距離。
終歸是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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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nchang040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