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

作者／零三二二

這裡其實很單調的，一處經營著永遠載不滿遊客，音樂卻放到對岸那邊幾乎都可以聽見的懷念老歌的半潛水遊艇生意，一邊就的高台是兩個有隔熱屋頂貨櫃屋，裡面可以睡個六個人而作成的民宿，這邊湊和著一些潛水員，還有點綴的是永遠買不到我想抽的七星淡菸檳榔店，兩家五坪含廚房海產店，和一個整天穿著橘色連身服紀錄半潛艇遊客的海防員，然後吃掉土地五分之三的海洋，浮著不動幾艘在港口內的小舢舨，以及我遙遠的觀望。

我不是因為裝載著過多的思念而特地來到這南端的小港口傾倒，只是在這裡想起妳倒是挺容易的，是可以安靜而放肆的藏入海中的。
　　
我只聽見我的呼吸聲，我的呼吸裡沒有附身在漁港裡慣有的魚腥味，就連早�\店老闆娘在剝殺的飛魚也失去了它的體味。這裡不膩，膩的只有我在心裡的對妳，我在岸邊坐著，讓帶著海風的陽光曬黑我的皮膚，卻怎麼也照不著我心中黑掉的那一塊。我躲在這裡說秘密，對著我的呼吸聲。
　　
我想或�\我該順便抓一隻海裡什麼樣的東西給妳的。去年夏天我在大街上買的東西妳都還沒拿，而今年我已尋不到那家店以方便我退貨了，過時一年。消失的小攤子讓我記起了這一年的時間，我以為會依舊停在那裡的東西，事實上在不知覺中確實的已經離開，攤位也在這一年中的某一天被替代下來，但賣的東西卻已不適合我對妳的心情了，像不再漂亮而死去的珊瑚，像大醫院裡的檢驗師與藥師的臉色，灰灰白白的。灰灰白白的貝殼是裝飾海邊人家牆面上的好東西，這和我在城市中�\ 廳裡所見到的東西是一樣的，感覺卻不同，在那裡可以透過貝殼想像著海，在這裡自己就像那貝殼。
　　
從這到隔個幾堵矮牆那邊的內處廟口，隨著黑夜正放起電影，那種鄉下小鎮在給神看的那種電影，荒山野嶺中到處被敵人追殺到處廝殺敵人的俠客，努力表演給住在海邊的人看，聲效聽起來很擴的那樣跑著，有點像妳手機裡的聲音遙遠並模糊著。
　　
在這裡的待著的人生似乎也不必太過於清晰，我們在高處，從經過十多分鐘黑暗路程的便利商店中買回來的第三瓶威士忌已經正要被旋開了，我還是喝著我手中的啤酒，堅持著不混酒喝，即使要我加可樂加雪碧什麼的。我曾在海中喝過紅茶，海水果然永遠就是海水的。這裡的喝酒只是像跑步前的加油聲傻傻的那樣，並沒有在 PUB裡交換悲傷那種氣氛。
　　
我曾和妳一起去過PUB，樂團嘶叫，服務生助興熱舞著，我們這一桌卻像在辦喪事，真的是喝著等，等誰先說離開那樣，想跟妳說什麼，但是我喝多了酒都是越少話的，我們幾次都是這樣的，酒瓶比話還多，然後隔天我們還是一樣上著班，一樣延續著前夜的話題。他們也習慣了，隔天照常在海中默默的活動著，像日常生活。
　　
一個夜後，海面處處鞭打著白色浪條，換個位置吧，潛水員說。我們到了出海口，雖然是從同一片海的那邊拖曳而來，但這裡可是平哪。同樣的海卻只是轉個角度罷了便用另一個心情面對我們。因為風，潛水員說，狀況不好的時候我們便往其他的地方，然後繼續，日常生活那樣的處理方式。

灰白白的臉鋪滿剛入水的前12米，那是風景區的結果，跟不願面對的真相的那部電影所說的比起來，這裡拍下的兩張照片感覺是會比較真實的，所以在游泳池的訓練事實上是要讓你們不會去傷到海裡的任何東西，用目光接觸他們就好，那是昨天喝到把一張塑膠椅子坐壞的那個潛水員說的。喜歡它，就愛護它，不要讓它受傷害，潛水員對我說，該在海裡的就該好好的在海裡。
　　
我受了傷，在上岸時。
會好的，而且你還會繼續另一趟潛水之旅的，幫我上藥的潛水員說著，因為你喜歡那樣的感覺。